南京明城墙暗堡里，为何藏着一把欧洲刺刀？

现代快报讯（采访人员阿里亚实习生徐可 / 文顾炜 / 摄）南京明城墙是中国古代城市防御建筑的巅峰之作，你能想象建于 650 年前的城墙中，竟藏着一把来自欧洲的刺刀吗？南京城墙保护管理中心的工作人员在维修武定门一带的城墙时，发现一处被埋没的暗堡。清理出的诸多遗物中，一把来自欧洲的毛瑟步枪刺刀最引人注目。它见证了中国军人与侵华日军血战的历史。

南京明城墙暗堡里，为何藏着一把欧洲刺刀？// //

△有关南京和城墙的老照片

从去年开始，在建中的南京城墙博物馆征集文物藏品，目前共收集到一百余件（套）。除了这把刺刀，还有清代 " 东水关 " 的大幅老照片，重达 28 斤、明永乐年间制造的铜制火铳，清代皇室贵族用的精美弓箭 ……2020 年，这些 " 宝贝 " 都将在新建的南京城墙博物馆亮相。 4 月 25 日，现代快报采访人员到南京城墙保护管理中心先睹为快。

武定门暗堡清理出中国守军遗物

80 多年前，在抵抗侵华日军的南京保卫战中，古老的明城墙又一次展现了它的军事防御功能，在战斗中起到了重要作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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△暗堡中出土的步枪刺刀、子弹、水烟壶、雪花膏瓶

2017 年，南京城墙保护管理中心在维修武定门南侧约 300 米处城墙时，发现因战争摧毁而埋没的机枪暗堡，还清理出部分作战遗留物及生活用品，如步枪刺刀、子弹、水烟壶、雪花膏瓶等。专家们对照 1948 年勘察绘制的《南京城防工事现状示意图》，确定这个暗堡是南京城防工事的第 46 号暗堡。

暗堡中出土的刺刀基本完好，刃长 38 厘米，连刀把为 52 厘米，经专家鉴定，这把刺刀是欧洲原厂生产的德式毛瑟系列步枪刺刀。暗堡中还发现了许多子弹与弹壳，底部的字母和数字保留了很多历史信息，如字母 "H" 表示产地是济南兵工厂；进口子弹标 "33" 表示产于 1933 年；国产子弹标 "25" 表示 " 民国二十五年造 " ，即 1936 年生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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△武定门暗堡具体位置南京城墙保护管理中心供图

" 专家们确认它们是 1937 年 12 月南京保卫战时武定门段中国守军遗留下的。其中，水烟壶、雪花膏瓶应是当时的指挥军官所用，骨质小印章更从侧面证实了这位军官应有一定的级别，至少为上尉、中尉军衔，也可能更高，如少校、营长。 " 南京城墙保护管理中心研究员朱明娥说。

" 城墙内发现的暗堡，一般只能容纳三四个人，在那么寒冷的冬天，中国守军用血肉之躯保卫南京城。 " 朱明娥说，武定门暗堡是目前南京城墙中发现的唯一一座有当时遗物的暗堡。就在武定门失守的 12 月 13 日，中山门、光华门、中华门、水西门等城垣也先后被日军突破，南京陷落。在长达 6 周的时间里，侵华日军制造了惨绝人寰的南京大屠杀。

珍贵！老照片记录南京城墙旧影

明城墙已经 650 多岁了，它是南京人心中的一道风景。这次，南京城墙保护管理中心征集到一些珍贵的城墙老照片和明信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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△在明城墙东水关拍摄的 10 寸黑白照片

一张 10 寸黑白照片中，远处是明城墙，左岸有并排的房屋，河上泊着几只乌篷船 ……" 这是清末，外国采访人员在明城墙东水关拍的照片。尺寸这么大、保存这么好的照片非常难得。 " 朱明娥介绍。

除了老照片，还征集到 6 张明信片，它们可能是一个系列，大多拍摄于上世纪 30 年代左右。 " 都是从国外征集来的。 " 其中一张明信片上，数只帆船漂浮在水面，远处是山脉和房屋。 " 这张照片应该是民国时期狮子山旁的下关码头。 " 朱明娥告诉现代快报采访人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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△明信片

还有一张明信片，城墙拱洞前是四个身着白制服的身影，旁边停着一辆汽车。 " 这张照片应该摄于东华门一带，可能是日军占领南京后拍摄的。 " 朱明娥说。

采访人员还发现 4 幅很特别的照片，每幅由两张几乎一样的照片组成。 " 这是立体照片，也是最原始的 3D 技术。这两张照片一深一浅，配上当时特制的眼镜，能产生立体视觉效果。 " 朱明娥解释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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△立体照片

其中一张照片上是扬子江段的城墙，拍摄者站在城墙上俯拍墙外的扬子江，江面平静开阔，中有绿岛，江面上点缀着点点白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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△立体照片

另一张照片也反映了城墙周边的风貌。照片以古城墙为界限俯瞰中华门，墙外民房鳞次栉比，一条长河横亘在房屋之间。还有照片记录下民国时期工人以人力代替马力，用巨大的石制滚轮轧平马路的场景， " 这对于南京的城市历史研究有重要价值。 " 朱明娥说。

明代最大的铜制火铳，重达 28 斤

南京城墙是中国古代军事防御设施的集大成之作。当年，这道守卫京师的城防工事曾使用过哪些武器装备？经多方寻访，南京城墙保护管理中心征集到许多不同时期、不同形制的火铳（chòng），其中有些火铳上还带有铭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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△明永乐大火铳南京城墙保护管理中心供图

这些火器中，个头最大的一件是明代永乐九年制造的铜制火铳。器形巨大厚重 , 通长 63 厘米，重达 28 斤。细看，铳身上有 " 英字捌仟玖佰柒拾 " 铭文，记录着它的生产编号。

" 一般的火铳长度在 30 厘米左右，重约七八斤。相比之下，这件火铳可以称作‘铳王’ ，应该是用于防卫城墙要塞的。 " 朱明娥介绍，在与国内博物馆收藏的同时期器物比对后，这个 28 斤的 " 大家伙 " 被认定是迄今国内发现的最大的明代铜火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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△明万历佛郎机铜铳

筒形，长约 1.5 米，锈迹自然 …… 另一件重要的征集文物是造于 400 多年前的铜质佛郎机。铳身两侧各有一个炮耳，可以将铳身架在城墙垛口的支架上调整射击角度，后部有一个长形凹槽，用来装填子铳和弹药。现代快报采访人员细细观察，铳身共镌刻 3 处铭文，分别为 " 万历六年造 "" 钱十一号 "" 铜匠易文秀 " 等。

与 " 土生土长 " 的火器不同，佛郎机是舶来品，为欧洲发明，明嘉靖元年（1552 年）由葡萄牙传入中国，按其国名称为 " 佛郎机 " 。嘉靖三年（1524 年），明廷开始陆续仿制大中小三种型号的佛郎机，此件应为中型佛郎机。朱明娥表示，此件佛郎机铜铳包含的内容丰富，对于深入研究南京明代防御工事具有重要价值和意义。

蒺藜火球突破你的想象

体形圆球状，表面密密麻麻布满菱角形尖刺，像一枚海胆，它的名字叫 " 蒺藜火球 " 。南京城墙保护管理中心近期征集到 8 件陶制火蒺藜，大小不一，有的器表施酱釉，有的施青釉，还有的不施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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△陶制火蒺藜

" 它们每个的外壁都有蒺刺 8 至 15 个，顶端还有小孔，用来装置火药的。 " 朱明娥说，火蒺藜除了包着火药以外，还装着 " 铁蒺藜 " 。铁蒺藜上面有尖刺，这些尖刺可以在罐子破碎后随着火药爆炸一起飞射四方，给敌人造成二次伤害。

冷兵器时代，弓箭是最为重要的兵器之一。因有着轻便、迅猛、命中率高等优点，到了清代，弓箭成为军队必备的重要武器。南京城墙保护管理中心近期征集到清代的弓箭 1 套，共 10 支。箭杆均为木质，中间略粗两端细，依照箭头可分为砒箭和战箭，砒箭箭头薄而宽阔，战箭则主要使用圆锥形的铁箭头。这 10 支箭的雕翎均为雁羽粘接，箭尾和箭头处包有动物皮、树皮或其他材料，装饰精美。这套弓箭品相完好， 10 支箭头各不相同，展现了传统弓箭的精美灵巧与复杂技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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△清代弓箭南京城墙保护管理中心供图

" 这套弓箭是我们从一位收藏家手中征集到的。据该收藏家介绍，这批文物原为英国著名的传统箭艺专家谢肃方（Stephen Selby）所藏，后拍卖流传回国。此套弓箭制作很精美，应该属于清代皇室贵族所用。 " 朱明娥说。

（编辑刘魏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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