独一无二的女皇，甚至改变了大唐富态的审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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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安西北有个彬州，所谓西出长安第一驿站是也。这里有一座大佛寺石窟，寺中有一尊独一无二的初唐大佛。也因为这尊大佛，这座不太有名的石窟寺入列了世界文化遗产，成为丝绸之路这一项的一部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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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佛寺石窟群中最早的一批，应该兴建于北周。这一批中最大的一窟，名叫丈八佛窟。丈八佛是南北朝时期特别流行的一种佛像形制，大体高5-7米，约为一丈八的高度，都是站立的圆雕，尤其在北朝时期的山东特别流行，有学者认为和弥勒信仰有关。

大佛寺的丈八佛长啥样？长这个样子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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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实话，并不怎么样。考虑到这尊丈八佛在后来的历代可能“维护”过，它的原样肯能也不是这个样子。但我猜，可能还是大概可能应该不怎么好看。国内的丈八佛，我见过五六七八尊吧，除了成都有一尊南朝的丈八佛头好看之外，其他的都不太好看。也只是大而已。

没事，咱们继续看，反正丈八佛也不是大佛寺的重点。登上明镜台，从正中的两个门洞往里看，就能看到大佛了。

大佛长这个样子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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怎么好像还是有点丑？就是有点丑。这座大佛经历过历代的重新妆点，目前这张脸，大体上是宣统三年（1911年）重修，早已不复曾经面目。这尊大佛曾经的面容，不会是这样的。

大佛高约20米，和两座胁侍菩萨一起，居于一个巨大的山洞中。这座山洞不是天然的，而是由人手开凿出来的。这可是个巨大的工程。不过，如此大佛，它的面容不好看，难道仅能看个大吗？

不是的。大佛的背光超厉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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历代的工匠重点关照了佛面，却放过了大佛的背光。加之它位于洞窟的高处，此处人为干扰少而且空气较为干燥。于是背光就成为了这尊大佛历史、美学价值最高的部分。

这个大个背光，上面有神马？除了打底的火焰纹之外，上面还有22身飞天、7尊化佛、9朵团莲、1座阁楼。最好玩的是这22身飞天，它们自下而上分立两侧，下面的飞天身体竖直，越往上越平行于地面，有一种逐渐起飞的感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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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些飞天中，我最喜欢的是这一尊，它看起来是双腿跳跃，双臂摆出不一样的姿势，看起来像是跳舞。这样灵活的身型，看起来真是快活啊！看着它，我脑海里响起一段音乐：“嚯哈！嚯哈！是谁，送你来到我身边！”

这么大一尊佛像，建于什么年代？这反倒成为了一个谜团。查阅北朝、隋唐的历史，都没有记载彬州大佛的兴建，这对于一个首都旁边的大型景点来说很不寻常。不过，背光上倒是记载了一个年份：贞观二年。所以，一些学者认为，这座大佛是一个唐太宗时期建起来的大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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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过，唐代的前两位君主李渊和李世民，都对佛教不是很感冒，他们自认为是老子的后代，是崇道的。所以他们会兴建这么大一尊佛吗？很让人怀疑。如果是他们建的，为啥唐史里又不记载呢？

西安美术学院的陈磊博士，提出了这样一个见解：从大佛身体的特征看，它更像隋代造像；这么大的佛，以隋唐时代的生产力大致要修个20多年，以贞观二年为落成时间算，那它的开工时间也在隋代；隋文帝时期广修佛寺，这尊大佛应该是由他兴建，只不过建到了唐太宗时期才修好。大佛没进隋史，可能是因为隋代没修好；没进唐史，大概是因为也不好抢隋人之功。我比较认同这个说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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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大佛寺，并不只有这一尊大佛可以看。在它隔壁，还有一个千佛洞，是一个小得多的中心柱窟。根据洞窟里的铭文记载，这个洞窟兴建于唐代，但其中有大量武周时期的造像，兴建者中武则天家族的人不少。这其中，有几尊像让我印象极深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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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一套一佛二菩萨的等身像。注意看菩萨的身躯，弯成了一个S形。这种动作叫三屈，指颈、腰、膝盖三处弯曲，这种弯曲会让身体更富有动感。三屈是印度造像的一个标准技艺，也随着宗教向东传播。但在中国，三屈被用得不是很多。

这样的三屈，却能在千佛洞里见到，而且数量不少。根据陈磊博士的研究，千佛洞中最好的一批造像，几乎都建于武周时期。这些造像体现了武则天对帝国审美上的改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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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对于她的前任们，武则天无疑是更为崇佛的。她正是以似真似伪的《大云经》中女主降世的段落为借口，登基为帝。在那以后，武则天更是在佛教上投入甚多。

而这武周时期的千佛洞造像，正好就能看出武则天家族的审美：李唐的佛像，做得好看是雍容端庄富态，做得不好看那就是痴肥；武周的佛像，偏好身体瘦长，身体灵动，有几分阴柔之美。

有意思的是，随着武则天的退位，李唐的重新归来，千佛洞中的佛像失去了武周时期的灵动，又慢慢变成了唐的雍容端庄富态，回到了之前的风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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千佛洞的入口处，正对着一尊弥勒像。据陈磊博士考证，这尊像应是唐高宗时期的风格。只可惜，后来也经历了多次妆点，面目有点改变。

但是你们看，就算它的脸被改歪了，其身子依旧雍容端庄富态。这就是无法遮掩的唐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