孔子：《庄子》的代言人之一

《庄子》一书以浪漫主义的表现手法述"道" ，善用寓言、重言、卮言等语言形式，形象新奇，辞章华美自然，文风浩荡恣肆， "意出尘表，怪生笔端" ，形形色色的人、物、言、事中引人瞩目的，孔子居其一。

1 《庄子》中孔子以不同形象言"道"

孔子在《庄子》书中是出现次数最多的人物形象，其中21篇44章有孔子出现。这些篇章中，孔子所扮演的角色以及作者对孔子的态度并不始终一致，有正面肯定，亦有负面批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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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面肯定：庄子某些重要观点，通过孔子之口，或是孔子与其弟子的对话表达出来。

颜回要去卫国，谒见孔子向他辞行。孔子对他说"夫道不欲杂，杂则多，多则扰，扰则忧，忧则不救。古之至人，先寸诸己后存诸人""名实者，圣人之所不能胜，而况若乎？"（《人间世》）劝他先将自己修炼好，以免无法抵挡虚实名利的诱惑。

孔子对子贡说"畸人者，畸于人而恈于天。故曰：天之小人，人之君子" （《大宗师》）告诉人们要到大道里去，不要停留在人的外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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孔子游于匡，被卫人围住依然弹琴唱歌，子路问他有何可高兴的，他回答"我讳穷人矣，而不免，命也；求通久矣，而不得，时也。知穷之有命，知达之有时，临大难而不惧者，圣人之勇也"（《秋水》）讲述时与命的天命观。

再如仲尼曰："无古无今，无始无终。物物者非物，物出不得先物也"《知北游》"则知有所困，神有所不及也。虽有至知，万人谋之"（《外物》）。又说"古之得道者，穷则乐，通则乐，所乐非穷通也"（《让王》）等皆以孔子作为庄子思想的代言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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负面批判：《庄子》中也有对孔子的言论和行为明确加以指责的几段记录。

孔子想将自己的经典收藏在周王室档案馆里，请老聃帮忙，老聃不答应，孔子解释仁义给他听。老聃曰："夫兼爱，不亦迂乎？无私焉，乃私也！夫子亦放德而行，偱道而趋，已至矣！又何偈偈乎揭仁义，若击鼓而求亡子焉！意，夫子乱人之性也！"（《天道》）指责孔子标榜仁义是扰乱人的天性。

孔子周游卫国，颜渊问师金孔子做法如何。师金说，孔子陷入困境了， "今而夫子亦取先王已陈刍狗，聚弟子游居寝卧其下。 ""彼知颦美而不知颦之所以美"是"丑人效颦"（《天运》），讽刺孔子用已经用过的仁义去游说不会有收获。

盗跖贪利忘亲、横行天下，孔子打算去开导他一番，不想反被他痛骂一顿。 "尔诈言造语，妄称文武，冠枝木之冠，带死牛之肋，多辞谬说，不耕而食，不织而衣，摇唇鼓舌，擅生是非，以迷天下之主，使天下学士不返其本。 "（《盗跖》）孔子被骂得惨不忍听，《庄子》借盗跖之口批判儒家提倡仁义的片面性，证明养生保性的正确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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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于孔子在《庄子》不同篇章受到不同对待这一现象，研究者们有不同解释。其一：《庄子》书中文章出自多人之手，而他们对孔子态度不一样。其二：庄子学派对孔子和儒家的态度并不是单一的，他们对孔子既有不满和批评，同时也欣赏和吸收了孔子某些思想。其三：庄子对60岁以前的孔子持否定态度，而对60岁后的孔子给予理解和同情。

本文认为孔子在《庄子》中的不同形象本身就是《庄子》所要表达的一种观念：道所要求的正是人的自然本性，随自然本性出发，人身处社会总会受到不同评价，或褒或贬或中立，就连被称为圣人的孔子也不例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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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为何选孔子为代言人？

（1）庄学和孔学有亲缘关系。孔子六经之学可分为天学和人学两部分。天学，偏向于形而上，指的是天人之际；人学，关注社会规范、人论道德。庄学继承和延续了孔门的天学一脉。

（2）古典儒道两家有修身的共同基础。孔子和庄子更多地把人生作为一种艺术而不是一门科学。不论是儒家所欣赏的"君子"还是道家所追求的"真人" ，他们都具有理想人格，过着艺术的人生，无法比较二者的对错或是优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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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3）儒道都提倡自我超越的哲学。孔子"四毋"（毋意，毋必，毋固，毋我）主张限制人的私欲，把自我从物质诱惑和名利地位的私欲中解脱出来；庄子的"三无"（无己、无功、无名）提倡超越一切有形世界的道，以至人为最高境界，忘我忘物，本道根真。二者均强调人格的修养和对自我的超越。

（4）孔子也有隐退思想。孔子曾有"适周问礼"于老子的经历，且多次说过"无道则隐"的话。孔子虽有兼济天下的思想，也有"独善其身"的处世之道。他一生多半是在退居不仕的生涯中度过，他的退隐不算山林之隐，而是退居之隐，不是忘我无为之隐，而是修身有为之隐。

总之，孔子具有代作者言道的思想基础，而在文中也确实起到了言"道"的重要作用，这也是《庄子》行文的一大特色。

孔子：《庄子》的代言人之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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