范雎的上位之路:踩着魏冉与白起的尸体

范雎 , 秦昭襄王后期的重臣之一 , 他提出的远交近攻策略 , 对秦国最终兼并六国起到了极为重要的作用 。 范雎的早年经历与张仪颇为相似 , 也是家境贫寒 , 也曾游说列国而不得志 , 也曾被冤枉而惨遭毒打……不同的是 , 当初张仪前往秦国并得到秦王重用 , 有苏秦在暗中帮助 , 而范雎却没有像苏秦这样的“贵人”相助 。 那么 , 范雎是如何成功上位的呢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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公元前271年 , 范雎随魏国中大夫须贾出使齐国 。 齐王听说范雎能言善辩 , 是个人才 , 起了爱才之心 , 便私下赠给范雎金子及酒食 。

须贾得知这个情况 , 以为范雎把魏国的秘密告诉了齐国 , 回国后便向魏国宰相魏齐告发范雎通敌 。 魏齐十分震怒 , 下令鞭打范雎 。

范雎被打折了肋骨 , 打脱了牙齿 , 只好装死 , 被卷进竹席 , 抛到厕所里 。 即便如此 , 魏齐还不解恨 , 派醉酒的宾客在范雎身上溺尿 , 以惩戒后人不得妄言 , 出卖国家 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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范雎受尽凌辱 , 却不敢出声 , 直到魏齐的宾客走开 , 才悄悄对看守人说:“你放我一条生路 , 将来必有重谢 。 ”看守人于是对魏齐说 , 范雎已死 , 是否把他扔掉?魏齐喝醉了酒 , 没有多想 , 便答应了 。

事后 , 魏齐后悔 , 又派人去搜索范雎 , 但范雎早已经被魏国人郑安平藏匿起来 , 改换姓名叫张禄 , 这才得以脱身 , 大难不死 。

不久 , 秦国谒者王稽出使魏国 , 范雎深夜前去求见 。 王稽认为范雎有才能 , 暗中把他装上使车 , 一起带回秦国 , 并准备推荐给秦昭襄王 。

当时 , 秦昭襄王已在位三十六年 , 但秦国大权却仍然掌控在魏冉手中 , 因而 , 他十分讨厌说客 , 从不信任他们 。 而在秦昭襄王看来 , 范雎就是一名说客 。

事情的转机发生在魏冉准备越过韩国、魏国 , 去攻打齐国的纲寿 , 想借此扩大自己的陶邑封地 。 范雎看到了机会 , 再次上书给秦昭襄王 , 言及魏冉攻打纲寿之事 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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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图:范雎见秦昭襄王)

秦昭襄王这才决定在离宫召见范雎 , 范雎假装不识路 , 走入宫中巷道 , 秦昭襄王乘轿舆前来 , 宦官怒声驱赶范雎说 , 大王来了 , 快闪开!范雎却故意大声说道:“秦安得王?秦独有太后、穰侯耳 。 ”

范雎这话 , 准确地言中秦昭襄王的心病 。 秦昭襄王于是屏退左右随从 , 向范雎请教 。 范雎趁机指出魏冉攻打纲寿是为谋私利、不够忠心 , 秦国这一战略是错误的 , 并提出远交近攻的主张 。

秦昭襄王深以为然 , 当场就拜范睢为客卿 , 与他商议军事 。 其后数年 , 范雎凭借自己的才能 , 越来越得秦昭襄王的信任 。 公元前266年 , 范雎旧话重提 , 再次向秦昭襄王进言 。

范雎认为 , 君王只有能够独掌国权、决定国家利害、控制生杀大权才能真正称作王 。 而在秦国 , 有四大权贵阻碍秦昭襄王成为真正的王 。 这四大权贵分别是:擅权专行的宣太后 , 独断专行的魏冉 , 做事无所忌讳的华阳君、泾阳君 , 目无君上的高陵君 。 范雎说:“有这四种权贵而国家想不危亡是不可能的 , 在这四种权贵的威势之下 , 可以说秦国并没有王 。 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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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着 , 范雎把矛头直指魏冉 , 认为魏冉所作所为 , 是假借秦国之力 , 为个人谋取私利 。 他说:“穰侯魏冉派使者控制大王的外交重权 , 决断与各国事务 , 出使遍天下 , 征讨敌国 , 无人敢不听从 。 如果战胜了 , 他就把所获利益全部收归到自己的封地陶邑;如果战败了 , 他就把百姓的怨愤全推到国家身上 。 ”

范雎还以淖齿、李兑弑主以及夏、商、周灭亡为例 , 直言魏冉等专权的严重危害 , 说:“我听说 , 果实太多会压折树的枝干 , 枝干折断会损伤树根 , 封地过于强大会威胁到国家 , 大臣过于尊显会使君主卑微 。 当年淖齿管理齐国 , 用箭射齐王的大腿 , 抽去齐王的筋 , 把他吊在房梁上 , 过了一夜才折磨死 。 李兑统治赵国 , 把赵主父关在沙丘宫里 , 一百天后活活饿死 。 如今我看秦国四种权贵的所作所为 , 也正像淖齿、李兑一类 。 ”

范雎认为 , 夏、商、周三代亡国的原因 , 都是因为君王把国家权柄转授给臣下 , 自己纵酒行猎 , 而被授权者嫉贤妒能 , 欺下瞒上 , 以售其奸 。 他们不为主子考虑 , 君主也未能觉察醒悟 , 所以失去了国家 。

范雎最后说道:“现在秦国自有秩小官直至各个大官 , 再到大王您的左右随从 , 无一不是魏冉的人 。 看到大王您孤零零地在朝廷上 , 我真为您万分担忧 , 您去世后 , 拥有秦国的 , 恐怕将不再是大王您的子孙了!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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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图:影视剧中的范雎)

范雎这一番言语 , 有理有据 , 不仅煽情 , 也很有说服力 , 其中心意思就是“秦安得王?秦独有太后、穰侯耳 。 ”

这是秦昭襄王一直耿耿于怀的事 , 于是他毅然决定废黜太后 , 把穰侯魏冉、高陵君、华阳君、泾阳君驱逐到关外去 , 任用范睢为丞相 , 封为应侯 。

公元前265年 , 宣太后去世 , 魏冉忧郁而死 , 范雎终于如愿以偿 , 成为秦昭襄王身边最信任的大臣 。

范雎在秦昭襄王面前指责魏冉假公济私 , 并以此搬到了魏冉 , 但范雎本人也比魏冉好到哪里去 , 他实际上也是一个假公济私的人 。

比如 , 范雎上位后 , 就安排曾对自己有恩情的郑安平和王稽统兵 。 但后来的事实证明 , 郑安平与王稽都是能力平平之辈 , 魏无忌率领援军在邯郸城下大破秦军后 , 郑安平被赵军包围 , 率领二万秦军投降赵国;公元前255年 , 担任河东郡郡守的王稽也因犯通敌之罪被判斩弃于市 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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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比如 , 范雎陷害白起 , 也是假公济私 , 并非完全为秦国利益考虑 。

公元前259年 , 武安君白起把军队分为两支:王龁率军进攻赵国武安、皮牢 , 予以攻克;司马梗向北平定太原 , 全部占据上党地区 。

韩国、魏国派苏代用丰厚金银去游说范雎 。 他见到范雎 , 首先问道:“白起是否就要攻打邯郸了?”范雎答是 。 苏代又问:“赵国一亡 , 秦王便可以称王天下;到那时 , 武安君白起必将位列三公 , 您甘心屈居其下吗?”范雎好不容易得到今时今日的权势地位 , 自然不甘心 。

苏代于是劝范雎说:“秦国曾攻击韩国 , 围攻邢丘 , 困死上党 , 而上党的百姓反而都去投奔赵国 , 可见天下人不愿做秦国的臣民由来已久 。 现在秦国如果把赵国灭了 , 北部地区的人必将逃到燕国 , 东部地区的人也会奔往齐国 , 南部地区的人则会流入韩国、魏国 , 你们能控制的老百姓实际上没有多少 。 所以 , 你们不如乘势割去赵国的一些领土 , 然后就此罢手 , 不要让白起独享大功 。 ”

范雎认为苏代说得对 , 向秦昭襄王建议说:“秦兵已经疲惫不堪 , 请允许韩国、赵国割地求和 , 让将士们暂时休息一下 。 ”秦王听从了范雎的建议 , 同意韩国割垣雍、赵国割六座城后讲和 , 双方就此停战罢兵 。

范雎假公济私 , 建议秦昭襄王停战 , 彻底打乱了白起的军事部署 , 使秦国无法趁长平之战的胜利之威 , 直接攻打赵国邯郸 , 错失彻底消灭赵国的大好机会 。 因此 , 白起与范雎产生了矛盾 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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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图:范雎画像)

长平之战后两年 , 也就是公元前258年 , 秦国派王陵进攻邯郸 。 结果正如白起所料 , 时机已失 , 信陵君、春申君等援救赵国的军队已到 。 王陵几次出战皆失利 , 秦昭襄王征发了更多的兵丁前去支援王陵;结果王陵损失了五校 , 仍不能胜 。

这时 , 秦昭襄王终于又想到了白起 , 想让白起去替代王陵 。 白起婉拒说:“邯郸现在不易攻下 , 诸侯救兵很快便可到达 , 那些国家对秦国的怨恨已经积蓄很久了 , 秦国虽然在长平一战大获全胜 , 但自己士兵也死亡过半 , 国内空虚 , 如今再长途跋涉去远攻别人的国都 , 如果赵国在内抵抗 , 各国在外围进攻 , 秦军必然大败 。 ”

秦昭襄王又让应侯范雎去劝说白起 , 白起称病 , 坚决推辞不肯前去 。 秦昭襄王无奈 , 只得派王龁去代替王陵 , 但仍然没能攻下邯郸 。 之后 , 楚国派春申君同魏公子信陵君率领数十万士兵向秦军发起攻击 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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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军损失、伤亡惨重 , 白起在私底下对人说:“大王不听我的意见 , 现在怎么样了!”秦昭襄王听到白起这话 , 怒火中烧 , 强令白起赴任 , 白起仍然称病不去 。 应侯范雎再请 , 也是无果 。

公元前257年 , 盛怒的秦昭襄王下令免除白起官爵 , 把白起贬为士兵 。 不久 , 秦昭襄王又派人驱逐白起 , 不让他再滞留在咸阳城中 。

白起动身出咸阳西门十里 , 到达杜邮 。 秦昭襄王与应侯范睢等群臣议论说:“白起迁走时怏怏不服 , 恐怕还有别的怨言 。 ”于是便派使者前去赐给白起一把宝剑 , 示意白起自裁 。

白起拿着宝剑要抹脖子时 , 仰天长叹道:“我何罪于天而至此哉?”良久 , 又说:“我固当死 。 长平之战 , 赵卒降者数十万人 , 我诈而尽阬之 , 是足以死 。 ”随即自杀 。

至此 , 范雎成功搬去魏冉和白起这两座压在头顶上的大山 , 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秦国重臣 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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