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对越来越聪明的读者，小说家如何施展更高明的“骗术”
摘要：一个多栖写作者的样本
面对越来越聪明的读者 ， 小说家如何施展更高明的“骗术”// //
小镇青年可以摇身变成企业家 ， 也可以变为职业骗子 ， 骗子又可以因为良心发现变成爱管闲事的好心人；男人可以是丈夫 ， 是情人 ， 可以变为舞台上聚光灯下光芒四射的成功男士 ， 也可以变为丢盔弃甲之红尘败将；女人可以是体面漂亮的妻子 ， 也可以变为跟踪者 ， 变为呼风唤雨的情感专家……在上海作家黄昱宁的小说集《八部半》中 ， 随处可见充满当下时代性的变化之术 。 围绕“小说家的骗术 ， 近日 ， 黄昱宁与鲁迅文学奖获奖作家小白 ， 《思南文学选刊》副主编、文学评论家黄德海 ， 在作家书店展开了一场文学对话 。
面对越来越聪明的读者 ， 小说家如何施展更高明的“骗术”// //
《八部半》是黄昱宁的第一部小说集 ， 收录了她近年创作的8篇虚构作品《呼叫转移》《三岔口》《水》《你或植物》《幸福触手可及》《水星很忙》《千里走单骑》《文学病人》和一篇半虚构作品《海外关系》 。 黄昱宁说 ， 她个人的虚构史开始于五六年前写作的《海外关系》 ， 所以这次结集出版 ， 她决定也将其折算成半篇小说 ， 与八个虚构故事合在一起——这也是书名“八部半”的由来 。
在本职工作中 ， 黄昱宁是一位资深出版人、翻译家 ， 翻译过F.S.菲茨杰拉德、亨利·詹姆斯、阿加莎·克里斯蒂、伊恩·麦克尤恩等多位外国作家的作品 ， 也是一位出版过多本散文集的作家 ， 因此她在小说技巧上 ， 既是一位审阅者 ， 又是一位转换者 ， 同时还是一位实际操练者 。 在她看来 ， 这三种不同的身份、角度和立场 ， 为她自己的写作带来了帮助 ， 同时也带来了一定障碍 。 小白认为 ， 黄昱宁的小说形成了自己的特色 ， 比如她不会把书中的人物逼到绝境 ， 而是在绝境的最后一步留一层温情 ， 这就和很多当代作家形成了鲜明对比 。 黄德海则从评论家的角度指出黄昱宁小说中所运用的写作技巧 ， 与她所翻译、出版的外国文学大师作品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。 但这种“师法”并非生搬硬套 ， 而是在经过了自己的消化和理解之后 ， 重新观看中国的生活和经验 ， 形成的一种观念和方法 ， 这就使得《八部半》没有成为一个洋腔洋调的作品集 ， 反而带来了一种非常中国、非常日常的阅读体验 。
黄昱宁笔下的故事几乎无一例外都发生在都市 ， 有时是繁华熙攘的当代“国际大都市” ， 有时是几十年前的旧日都市 。 和代表着淳朴、诗意的乡村不同 ， 都市生活热闹、繁华 ， 都市生活也浮躁、冷漠 ， 而这样复杂的都市环境 ， 却的的确确是当下的读者最熟悉的、日日生活于其中的场景 。 正如书中的那些人物 ， 城市中人无论身处哪个阶层 ， 都既相互窥视 ， 也相互隔阂 ， 既相互羡慕 ， 也相互猜忌 。 尤其是书中那些中产和准中产阶层的男女 ， 他们面临压力 ， 处境复杂 ， 无依无靠 ， 被迫面对自身的虚弱和困扰 。 作家、评论家李敬泽曾提出 ， 黄昱宁在她创作的虚构故事里 ， 始终自觉或不自觉地痴迷于某个图腾——“媒介” 。 其中 ， 典型如《呼叫转移》《三岔口》《幸福触手可及》《水星很忙》中的短信、微信、朋友圈、微博、专栏、电子邮件 ， 科幻一点的如《千里走单骑》中的全息虚拟墙和《文学病人》中的机器人与打分系统 。 当然 ， 书中也有《水》中的楼板这样的前现代媒介 ， 但这一媒介其实进一步彰显了现代媒介与传统媒介一般无二的本质：传递 ， 同时隔绝；理解 ， 同时误解 。 正是在这一意义上 ， 她挖掘出了现代互联网发展带来的新型人际关系和欲望结构 ， 并在现实和科幻的交错中 ， 借助高度浓缩的戏剧性 ， 将其中的矛盾与反讽展现得淋漓尽致 。
正因为《八部半》中的内容充满了当下性继而时代感 ， 这种变动感、戏剧性 ， 只有依托于新的写作手法 ， 才能生动地呈现在读者面前 。 谈及《呼叫转移》这篇小说时 ， 黄昱宁表示 ， 一个骗子要编一个故事让别人上当 ， 其实和小说家的任务有些相似 ， 某种程度上来说 ， 小说家也是一种“骗子” 。 只是现在的读者越来越聪明了 ， 要“骗”读者上当越来越难 ， 要找到好的“骗术”真的不容易 。 在写作中 ， 她有时采用多人物第一人称接力叙事 ， 有时融入意识流的写作手法 ， 有时在现实主义的框架中穿插超现实的想象场景 ， 有时将虚构的叙述手法与非虚构的叙述内容无缝对接 ， 甚至还以科幻的形式针砭现实问题 ， 这些都是小说家对于“骗术”的尝试 。
面对越来越聪明的读者 ， 小说家如何施展更高明的“骗术”// //
作为一位女性作家 ， 黄昱宁的另一个特点就是作品中并不着意强调自己的女性身份 。 有人曾说 ， 黄昱宁既是天生规矩的好学生 ， 但也常常溢出好学生的范畴 ， 以特别活跃的生命热力在尘土飞扬的红尘世界上蹿下跳 。 在小说集中 ， 这就表现为她既会充分利用女性身份 ， 剖析女性的心理和生活状态 ， 又是又从男性的角度观察世界 ， 写出一种独特的男性视角 。 小白称黄昱宁这种写作特点为“异装癖” ， 而在黄德海看来 ， 这正是黄昱宁作品中值得关注的地方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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